伸长脖子留意郑掌柜的动向。
“进了王记了？这是要做新衣裳么？”
“看样子心情不错，做件新衣服去去霉气正好。”
与王记绸缎庄隔街相望的落玉轩刚刚结束一夜的歌舞喧嚣不久，香气连绵的厅堂里伙计们正在拾掇，时不时打个哈欠。
快点收拾好，才能回房睡觉去。乐坊的伙计都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，别人一天的开始正是他们一天的结束。
芦枝站在二楼最角落她自己的卧房里，从半掩着的窗棂向外看，刚好看到郑掌柜消失在王记的一角裙裾。郑掌柜刚从骊烟阁转过街来，就已经有落玉轩的小厮忙不迭地过来告诉她了。一夜的喧闹并没有让芦枝有半分的困意，她扇着一柄绣着鸳鸯戏水的团扇，盯着王记的门口。
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王记的店铺里面，但她能想象出来郑掌柜此时在做什么。
“哼，这个郑瑛瑶，说什么生病，哪里能看出病中的样子？”
芦枝撇了撇嘴。她心里如此，目光却依然没有移开。
多年的经营让她变得老练，事出反常必有妖，她倒要看看郑瑛瑶要作什么妖。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，郑瑛瑶从王记绸缎庄出来了，笑意盈盈，身后相跟着同样笑着的王掌柜。
片刻后，小厮又急匆匆跑上了落玉轩的二楼。
“妈妈，郑掌柜在王记订做了两套襦裙，还订了几匹上好的红绸。”
芦枝蹙了蹙眉。真是做新衣裳去了？还是两套？也许是给苏允儿和江如翩的。顾紫鸢走了，剩下的两个就算撑不起门面，也要硬撑。
郑掌柜貌似浑然没有注意到来自落玉轩二楼的注视，在街上蹩了一圈，又走进了另外一家店铺。
崔二的酒铺是三代家传的百年老店，别说在这条街上，就是在整个永安城那也是首屈一指的。
提起“鸿途酒铺”的招牌老酒鸿途陈酿，没有人不知道。就连皇宫的日常宴饮，鸿途陈酿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当然，送进宫里的可不是百姓日常能喝到的那种。
和鸿途酒铺还隔着一丈有余，郑掌柜就已经闻到了那股馥郁浓烈的酒香。她深深吸了口气，笑着走了进去。
崔二不在，但店里的伙计看到郑掌柜也是一怔。骊烟阁平日也会在鸿途酒铺采买一些陈酿，但数量并不多，不算大客户。
更何况如今骊烟阁被落玉轩狠狠踩了一脚，没想到郑瑛瑶还有闲情逸致来酒铺，还不像往日那样着伙计过来知会。
鸿途的伙计摆起笑脸，迎了上去。
不管骊烟阁倒还是不倒，送上门的生意总是要做的，这是做伙计的本分。
芦枝挪了挪站得有些酸痛的脚，继续盯着鸿途酒铺的门首。落玉轩的位置几乎可以俯瞰到整条街，郑瑛瑶的行踪尽在她的掌握。
片刻后，随着郑瑛瑶从酒铺笑吟吟地走出，小厮又气喘着跑到芦枝门口。
“郑掌柜订了二十坛鸿途酒铺最好的五十年陈酿。”
芦枝紧锁的眉头舒展了。看来郑瑛瑶还是会反击，她并没有一蹶不振。这二十坛酒总不会是她要留着自己喝的，看来骊烟阁就要再次开门迎客了。
芦枝是个喜欢挑战的人。她的落玉轩和骊烟阁在一条街上对峙了七年了，落玉轩没有倒，也没有败，如今更是夺了骊烟阁的彩。
她反而是最不希望骊烟阁放弃的那个人，她喜欢有对手。
芦枝很期待看到重起的骊烟阁能有什么新花样。她摇了摇团扇，合上了窗棂。
没有必要再看了，她已经知道了郑瑛瑶的打算。
郑掌柜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落玉轩二楼窗子的动静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。她心里到底是没底的。真真姑娘那么年轻，她安排的这一切能有几成把握，郑瑛瑶也说不准。
她信任的是吴王云楚。既然云楚说试试看，那郑瑛瑶也就同意。
她回想了一下脑海里的那张写满了红色小字的纸，迈开脚步向下一家店铺走去。
请收藏：https://m.quge.cc
（温馨提示：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，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）